
地球上的真菌大約有150萬種,是僅次于昆蟲的第二大生物類群。其中約有14萬種是肉眼可見、赤手可摘的子實體大型真菌,也就是大家俗稱的蘑菇。
蘑菇的作用不可小覷。據統計,目前我國食藥用菌產業年產量已達到3000多萬噸,占全球總產量的75%,在種植產業中排在糧、棉、油、菜、果之后的第六位。
大型真菌學研究專家李泰輝一年中有200多天在野外度過。在近40年的科研生涯中,李泰輝踏遍了80多個自然保護區,不僅發現了100多個新種,還主持制定出我國首個毒菇鑒定國家標準,并借助DNA檢測等手段,快速判斷蘑菇中毒類型,拯救患者的生命于危險之際。
“采蘑菇”的科學家:參與發表130多個新種
1978年,在廣東省番禺市(現廣州市番禺區)橋南郊七隊插隊當知青的李泰輝考取了廣東省科技學校。兩年后,他進入廣東省微生物研究所從事真菌學研究,開始了“與蘑菇打交道”的科研生涯。
李泰輝的日常工作,就是通過野外考察,進行標本和菌種收集,分類鑒定,一方面選育和馴化有用的品種,推動食用菌及相關產業的發展;另一方面也通過森林真菌資源的本底調查,為可持續利用菌類資源提供科學依據與數據積累。
位于先烈中路的廣東省微生物研究所,“隱藏”著華南地區最大、全國第二的大型真菌標本館,里面存儲著7萬多號標本,不少標本在全國乃至世界上均是獨一無二的,被稱為“國寶”。這些標本有不少正是李泰輝翻山越嶺才采集到的。他告訴記者,以廣東為代表的華南地區是僅次于西南地區的我國大型真菌種類第二豐富的地區。尤其是在廣東南部的亞熱帶、熱帶氣候地區,蘑菇多樣性更豐富。
李泰輝說,植物學家對于自然界都有一種天然的好奇心。一個新種的發現,無論對于自然界的理論研究,或是對于人類的發展,都具有重要價值。近40年的科研生涯,李泰輝踏遍了80多個自然保護區,對華南及鄰近地區的森林展開了系統調查,參與發表的新種達到130多種。
野外科考:手持驅蛇棍 手拿標本袋
為進行資源調查,繪制菌類家族“圖譜”,李泰輝需要常年在野外作業,高峰期曾經一年中有200多天在野外度過。廢舊的房子、簡陋的工作站,都是他和同事夜間借宿的地方。
頭戴草帽,一手拿著驅蛇棍,另一手拿著螺絲刀和標本袋,這是李泰輝在野外科考時最常見的打扮。他打趣自己:“遠看像撿破爛的,近看也像撿破爛的。”
野外科考常與蟲蛇相伴。有一次,穿著白襯衫的李泰輝在采集真菌過程中,被一只螞蟥叮咬,被咬后心臟位置出現大片血跡,被同伴調侃“心臟中了一槍,像拍電影”;還有一次,他的眼睛被一種不知名的小蟲叮咬,回來后又癢又疼,眼睛腫得似龍眼,數月后才痊愈;在梵凈山、車八嶺、蟒山等地,遇到毒蛇的次數更是多不勝數。幸運的是,最后都化險為夷,平安無事。
李泰輝在科考調查中發現的廣東蟲草、白肉靈芝等新種,通過改良培養條件、創新育種方式,其食藥用價值不斷被發掘,白肉靈芝更成為西藏一些地區的經濟支柱。

李泰輝研究的各種大型菌種
對抗毒菇:制定鑒定標準 創新檢測手段
華南地區具有豐富的蘑菇資源,但同時也是蘑菇中毒發生最頻繁的地區,甚至已經成為死亡率較高的突發公共衛生事件之一。
多年來,李泰輝帶領團隊,在毒蘑菇的調查研究、種類鑒別、毒性檢測,以及中毒預防宣傳上,做了大量的工作。
我國出臺的第一個毒蘑菇鑒定國家標準,正是李泰輝主持制定的。每當廣州及周邊地區發生蘑菇中毒事件,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李泰輝總會趕往現場:一方面為醫生和患者提供幫助,另一方面也能及時了解是否出現新的引發中毒的菌種。
就在一周前,深圳市發生了一起誤食毒菇致一家5口中毒事件。正準備休息的李泰輝馬上起身了解情況,細心分析患者家屬提供的蘑菇照片,結合發生季節及地點等綜合因素,初步判斷誤食的是白色劇毒鵝膏類的毒菌,并將這一判斷及相應救治措施告知患者家屬。第二天一早,他帶上弟子鄧旺秋研究員,開車趕往深圳,與醫生討論了患者的病情和救治方案,并給出了治療建議。之后,李泰輝前往數十公里外的事發地進行實地采集兩種毒蘑菇樣品——“致命鵝膏Amanita exitialis”和“小致命鵝膏Amanita parviexitialis”。
李泰輝團隊使用最新技術,為常見毒菇建立了“基因庫”。通過新的檢測手段,毒菇樣本的檢測時間大大縮短,為拯救患者爭取了時間。
原標題:【中國夢·踐行者】大型真菌學研究專家李泰輝40年科考 解鎖"毒菇" DNA密碼
文/廣報全媒體記者羅樺琳 通訊員李誠斌
文/廣報全媒體記者羅樺琳 通訊員李誠斌
圖/廣報全媒體記者楊耀燁
統籌:劉文亮、湯新穎、羅樺琳